金光·默霓·情话与墓志铭
一个小小小段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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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最丑陋的岩石还要粗粝，”她摸着那一块块木板垒成的丘陵，“这是你的床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的公主。”他这样回答。
“比耄耋老人的头脑还要迟钝，”她的手指抚过古老的青铜纹样，“这是你的剑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的公主。”他回答。
“比刺穿夜莺胸膛的荆棘还要锋利，”她的眼睛紧盯着那朵在苍白沙漠上盛放的艳丽毒花，“这是你的唇舌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的公主。”他仍是这样说。
“比炎夏的一捧火炉还要炽热，”但她把手虚虚地拢在他的胸口，像在保护一丛微弱的火苗，“我看到了你的心。”
这一次，他没再承认。
“我就要死啦，对不对？就像一根投向烈焰怀抱的火柴。”她歪着头咯咯笑起来，仿佛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，“昨晚我梦见火焰拥住了它的爱人，从焦黑的坟墓中钻出一对报纸那么大的蝴蝶，一同飞向苍茫无垠的天空。你知道，我是多么喜欢天空。”
“您该吃药了，我的公主。”他别过头去，留给她一个孤松般的背影。
于是她就着他的手吃了药。药片在口腔的高温下迅速融化，像汽水一样在舌头上鼓噪跳动，那声音被渐渐微弱的心跳衬托得格外清晰。
太苦了，她想，比那位跳爱琴海而亡的国王品尝到的海水还要苦涩。
“很甜，”她说，“像我小时候吃过的覆盆子味软糖。在我小时候，哥哥总是会在我吃完糖后抱抱我，像这样——”她抬起逐渐僵硬的胳臂，做了个拥抱的动作，满怀期待地凝睇着他。
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拥抱，在三天后的国葬上，隔了一块完整的白橡木做的棺盖。
有人曾在墓碑前驻足，并摘走了一朵纯白的小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