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霹雳·御天五龙·不同归

作死地用了种根本hold不住的文风,写得宛如智障

重生失忆后的星痕视角的银戎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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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过阊门万事非,同来何事不同归?

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

星痕第一次听说御天五龙这个蒙尘已久的名号,却不是从抚养他将近十天年的银戎口中。

上天界的纪年与人间不同。那是日月出没、星辰运行的地方,举目放眼唯有一片清气,自不同于混沌污浊的下界。然怎么个不同法星痕亦不知,想必是格外漫长吧——若非如此,那场不过十二年一次的双日泪星,又怎值得动容如斯?

从各种意义上来说,龙族的寿命都十分漫长,长到几乎没有人能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。星痕却看得出来,银戎是个长情的人,长情又多情。星痕时常在观察这位甫一出生便朝夕相对的兄长,不仅仅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,更因为银戎身上那种他未曾见过的、令人琢磨不透的、所谓人味儿。在下界历练过一番后到底不同:他的眼睛如深潭,轻风或是花瓣的飘零只能令它们泛起微澜,深处却依然是死寂一片;他的身上带着某种温厚的特质,据说是来自遥远的苦境大地的特产,那种历经千灾万劫后的余烬。那样的感觉时常令星痕暗自心惊。是无情吗?又或者是太过深情却秘而不宣、隐而不发,到最后终于反噬自身了?相形之下,生命本身反倒显得薄凉了。

银戎初回天城,肉身仍是那是在苦境重塑的,无法幻化龙形。长老们多次暗示无用,都被他轻飘飘的几句话揭过了。相比不毁不灭的龙身,他似乎喜欢脆弱的凡胎更多一些。长生薄命、慧极薄情,有些人不愿意活得太累,所以情愿用一副身体困住自己。于是上朝时都能瞧见银戎宽袍大袖坐在殿中央,周围都是五光十色的同列们,仿佛被群龙簇拥的一般,比龙皇架子还大。星痕每回听人说起都很想笑。

不过,不便之处还是有的。银戎生性疏懒散漫,起床上朝的时辰是能拖则拖,一个月能有一日起早便算是好的了;那一次也必然是因为彻夜未眠。往往是离入朝还有一刻才见他从屋中飞身而出,银白的衣角划破流云晨雾,在空中猎猎作响,绝不埋没这一身卓绝轻功。后来星痕长大了些,便自告奋勇载着银戎入宫。他自己没资格进去,就守在外头巴巴地等着退朝,然后一同慢慢走回去。

星痕原先只以为银戎是偶尔心情好才早起一回,直到那晚,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找到了他。他惶恐地感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事物,这使得他之前那许多年的人生有一大段的空白,却仅有浮光掠影的一瞬;只依稀感到那是一件很伤心、很不堪的往事。他在床上辗转半宿,头痛欲裂,又不愿惊动旁人,正死命强挨。

银戎便是那时候进来的。

“睡不着吗?”他扶起星痕,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轻柔地给他按揉太阳穴。他的手带着夜里风露的凉意,摸在脸上非常舒服。

星痕很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,心说到底是吵着他了。

银戎的目光温柔沉静,每次他对上这双眼睛,都会感到莫名的安心。可今晚,它们却盛满了难以名状的哀伤。

“我也是。”

星痕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,偷偷瞄他的神色。

银戎顺着他的头发,语气很怀念:“我有两个弟弟,以前都是我哄他们入睡,不过现在……”

现在怎样了呢?星痕想问,头皮却蓦然一痛,又很快松下来。

片刻后才听见他的叹息。“也没什么……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?”他担忧地望着他,眼中倒映着从窗棂间透过来的如水月光,仿佛那一年的双日泪星,奇异而缥缈,隐藏着他所不能知悉的秘密。

“……嗯。”

星痕听说,上古时追捕邪天御武的龙神原有五人,最后回来的却只有一个活人、一口棺木。他还听说,当年的银戎一意孤行,将自己从长老们手中带走,因此与元老院结下了梁子。有时,银戎看向他的那种眼神,会令星痕觉得他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直觉告诉他,这或许与他们今晚的谈话有关。

“能想起来是好事,不必担忧,但也无需勉强自己。”银戎说,“你若是感到难受,一定不要隐瞒我好吗?”

“你希望我能恢复记忆?”

“我不希望。但我想,你应该希望。”

“那我应该想起什么?”星痕拉过被子盖到鼻子底下,声音闷闷的,“这与我的身世有关吗?”

银戎愣了愣。“你听说了?”

那日在朝堂外,他的确听见了一些流言蜚语。所以他更想亲耳听到银戎的回答。

“御天龙族,”银戎斟酌了一下,慢慢开口,“龙魂不灭,这你是知晓的吧?”迎着星痕略带疑惑的目光,他笑了一笑,“可我那时不知道,幸好……你只需知道,你只是比其他人多走了一段人生;你的存在也并没有使我为难,反而令我的生命有了不同的意义……你明白了吗?”

星痕觉得自己的脸红了。银戎对他的担忧、他的踌躇了然于心,可他却无法为银戎分担什么,甚至不曾了解他的过去,这使他感到深深的不平与无力。

“睡吧,总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的。”银戎替他拉好被子,合上窗,有夜风透过细小的缝隙吹进屋中,带来第二天的雨讯,“我?我就在这里。每回睡不着我都会过来,待在你的身边让我感到很安心。”

是这样吗?

止不住的倦意渐渐翻涌上来。夜色为银戎的轮廓涂抹上了阴影,恍惚间幻化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。那人熟悉得令他喉咙发紧。

可他究竟是谁呢?

“惟将终夜长开眼,报答平生未展眉……”似乎有人在说话,尾音终于消散成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
 

“绝尘,是我呀。”

 

风轻云淡的日子又过了许久,久到上天界的子民都忘了外界的风还是腥风、云还是血云。四魌界又开始动荡了。而其间星痕又发了几回梦,零零星星想起了一些事,却总绕开了最关键的那一件。每次他从梦中大汗淋漓地惊醒,都宛如重新活过一般。

只有银戎还是银戎。慈不掌兵、情不立事,银戎绝非看上去的那么优柔——他毕竟已然经历太多了。传言也好,暗流也罢,于他而言都仿佛天城女孩子爱慕的目光一般,知悉但是从不上心,从容因而无需挂怀。只有私底下他还是忙里偷着闲,偶尔邀功请个假,一觉睡到天昏地暗。

终有一日,诗意天城的古老地脉感应到了下界的风云涌动。星痕莫名感到一阵气血爆冲。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反应,是从他未曾涉足的遥远的境界传来的血脉共鸣。他压抑不住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杀性,战意挟带着振聋发聩的龙吟声挣脱他的躯壳,在空中盘踞片刻后,化为一道冲天的紫色龙痕。

那道龙痕受到一股力量的牵引,雷霆万钧地驰往下界。星痕头晕目眩地跌坐在地上,抬头惊讶地看到另一道碧绿的龙痕直上云霄,在掠过他的头顶时停了一瞬,旋即长啸着追着自己的龙痕而去。

银戎随后也赶到了。“你无恙吧?”他还未卸下一身战甲,似乎是直接从军营奔过来的。这时的他却不像是那个指挥若定的统帅,整个人都仿佛鲜活起来了。星痕以前见过这种神色,就在那一次的双日泪星之下。

星痕还是有些脱力,被银戎一把提起来。他虚弱地扒着他的肩头,胸口抵在冰凉的甲片上,五脏六腑却火烧火燎的,尤其是心脏的位置,仿佛有一株幼苗正要从久旱的大地下破土而出。

银戎也是这样的感受吧,他在颠簸中浑浑噩噩地想,要不然,他的身体为什么一直在颤抖呢?

他困倦地闭上了眼睛,错过了天际那一闪而过的夺目光芒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,醒来时银戎已不见了,据说长老传唤他时面色十分不善。他靠着枕头坐起来,心口还残存着那种令人血脉偾张的奇异感觉。

“银戎在哪里?”星痕问。一旁的宫人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用手比了个方向。他没有多想,随即化出龙形风驰电掣地追了出去。

他像往常一样候在宫外,眼观鼻、鼻观心站了许久,站到余晖都要落尽了,才见银戎走出来。他面容疲惫,脸上却是星痕从未见过的神采。他的手上捧着两颗龙蛋,一颗金色、一颗红色,在转瞬即逝的夕照下熠熠生辉。

恍惚间,他看到了一尾巨龙从深潭里跃出,有凤凰在死灰中浴火重生。

“这是大哥和二哥。”他听见银戎这样说,声音透着无限的欢喜。

他走上前,把手贴在壳上,感受着内中微弱但源源不断的律动。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。这两个正在孕育的生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他们流着一样的血,也会有相近的灵魂。世界竟有与自己如此相似的生命体,一脉相承、紧紧纠缠。仿佛孤独的人生有了责任,仿佛单一的生命有了后续。

“还有一个呢?”星痕追问。

“白帝……他留在苦境了。”银戎惆怅了一瞬,随即展颜,“但我相信,他会过得很好很好。”

 

【小剧场】

星痕面无表情地戳着眼前纠缠在一起的爬行动物,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逐渐崩塌。

尤其是银戎还喜滋滋地问:“如何?”

有点……恶心萌。

“你以前也长这样。”银戎继续一脸慈爱。

星痕默默地吞回了要说的话:“……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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